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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千钧一发

第二章 千钧一发

楼道里不时会出现异样的血迹,看着甚是令人心惊胆战。

每下一层前,我都会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,深怕一个转角就会有怪物出现。

幸好一路下来,楼道里都是空荡荡的。

等我走到底层看到三三两两的丧尸时,我才意识到我还是太幼稚了。

我一直相信,野兽与人的区别,无非就是理智的存在与否。没有了理智,人类也就和野兽毫无差别。

现在这些丧尸,毫无疑问地完美诠释了这两个词,他们就是包裹着人类皮囊的野兽。

我真的很不想说,但事实就是如此。因为我看见他们正围聚在一起,**之前死去的那具……

胃里一阵翻动,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蹂躏着。

为什么……

虽然很恶心,但我还是奇怪,为什么丧尸会有这种行为?在我以往所观看过的所有丧尸主题的电影或者游戏里,丧尸除了杀人吃人仿佛就不会干别的事情了。虽然丧尸捕食生物的意义不明,但他们只干过这种事情。

……

突然回过神来。我才发现我在干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。我是白痴吗?在虚拟故事里寻找真实感?再说就算丧尸真的会干那种事情,作者们也不可能把这种情节放进作品里啊,妥妥地得列入十八禁里了。

现在的问题可不是当个生物学家,来研究名为丧尸的物种的习性。我该关心的是如何逃出生天。

晃了晃脑袋,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。老实说,我觉得我现在唯一能做的,就是在脑海里回忆起以前看过的丧尸题材的影视作品里,他们是如何对付这些怪物的。

大部分关于丧尸的知识,都有讲到它们是靠听力辨别事物的。这一点倒和蝙蝠有点像,只不过蝙蝠是自己发出超声波来着。

于是我决定扔一块石子之类的试试。

楼道口确实随处可见各样的碎石子,我随手抓起一颗就朝远处扔去。

咚!

石头撞在了远处车库的铁门上,哗啦啦地响,估计方圆几十米内都能清晰地听见响声。要是放在平时这么干,指不定要被邻居们骂缺心眼。

果不其然,丧尸们微微一愣,马上转向铁门处游游荡荡地走去。

它们之间的速度差距悬殊,有些丧尸是跑过去的,而有些是以接近挪动的状态向铁门处移动过去。但大部分都是以正常步行速度接近。

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差别,也没空思考这个问题,因为眼前我犯了个大错。

很显然,响声震惊到周围一大片的区域了,我能听见从远处传来的奇怪低吼声越来越近,因为越来越多的丧尸从其他地方赶来,将我所有能逃出去的路口都堵住了。各类奇形怪状的丧尸,口中发出嗡嗡的低语。他们盯着铁门看,目光呆滞,一动不动。

不知怎的,我突然觉得这场景像是古代一群人围聚着看告示一样。

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……天知道这群丧尸会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。我还是先进行战略性撤退比较好。

说得好听,实际上也只是退回楼梯里而已。

看着三五成群的丧尸们把楼下围的水泄不通,我也只能无事可做了,得等他们散开才行。

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吃过晚饭,虽然毫无饿意,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我心里也没个底,万一真死了,我也不想做个饿死鬼。

晚饭只是一袋薯片,匆忙咀嚼过就吃完了。虽然没有水,但也不是挑剔的时候了。

随后我上了顶层,打算从高处看看这群丧尸什么时候散。

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天台,夜晚的星空美不胜收,和底下的残酷现实一对比,简直就是个瘆人的笑话。

一串火苗突然跳入我的眼中。

什么东西?

我没心情去管下面的丧尸了,显然这未知的事物更能挑起我的好奇心。

眯着眼,我渐渐看清了,是远处楼顶有火光在跳动,看起来好像是什么人在生火。

有幸存者!

太好了!我有希望活下去了!

作为普通学生的我,既没有高超的武艺,也没有聪明的头脑,在这末日里,我毫无生存的机会。但如果能加入别的幸存者团体就不一样了,虽然我不一定对他们有用,但也总不会见死不救吧?

目测那栋楼离我不过隔着两三条街,我想走个十几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了。

我的内心不禁激动起来,七天没有和人交流过,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呢!

当然,有人或许会说不是能上网吗?但事实上,只有头两天还有人在网上发布消息,但后面的五天就基本跟断网了一样,人们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。而且网上的一切都没有实感,在这种空虚恐怖的环境下,虚拟只会让寂寞更加寂寞。更关键的是,很多网站不知道为什么都连不上去了,实际上网上能查看交流的地方少之又少。

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引开那群无头苍蝇一样的丧尸,既然他们只能听声辩位,那么解决他们也只是小菜一碟罢了。

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,老实说,这么多天来,我第一次感觉生活充满了希望。果然人类是群居生物,只有互相依偎才能找到安全感。

我挑了些大的石子,跑到二楼窗台处往通向目的地的反方向扔去。那些丧尸毫无意外地被吸引过去,不一会儿就全聚集在那边了。

安全起见,我打算留在楼上观察他们什么时候会放弃那边的动静,重新回到原处。以此来计算他们的行动周期,防止到时候我跑得不够快,被他们抓住。

我看着手表,静静地数着时间。

第一只丧尸动了!

我立马低头看去,手表显示过了五分钟。

一直等到最后几只丧尸散开,一共花了十五分钟左右。

够了,足够我跑掉了。

我对此十分笃定。

我又重新投了块石头。丧尸又立马被忽悠过去了。

就是现在!

我捂着嘴,弓着腰,利索地移动着步子,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。

看着这群傻帽的丧尸被我耍的团团转,我的心中不免兴起一种优越感。想来他们也没什么恐怖的,不过是群没大脑的低等生物,除了攻击性强,他们还有什么优点?

欣欣然中,我已经成功转移到下一座建筑旁,距离目标只不过是两条街的距离。

如法炮制,那些丧尸只能按照他们的本能笨拙地被骗到别处,转眼间,我又过了一条街。

我能清楚地看见那栋大楼了,顶上一片明亮,还有隐隐约约升起的浓烟。

胜利就在眼前,它正向我挥手呢。

……

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安。

老实说,到了这我才开始想一些比较现实的事情。经过刚才的判断,我想,在丧尸世界中,真正威胁一个人的生存,并不是那些傻乎乎的丧尸,而是活生生的人。人有欲望,会因为食物分配,意见分歧这样的问题大打出手,也会因为生存需要,出卖伙伴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
我猜我有点想打退堂鼓了。

或许我能靠扔石头引开丧尸这种方法独自存活下来。我不需要什么存在安全隐患的伙伴。我一个人也能好好地在丧尸世界里活下去。

……

别傻了。

这不可能是长远之计,打丧尸怎么可能无伤过关呢?呃——我是说,怎么可能存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让我存活下去呢?至今为止,哪个主角在丧尸世界生存能不见血的?对于毫无特殊能力的我,真正面对丧尸的时候肯定是无能为力的,只能在伙伴的庇护下才能得以生存。

……这么说是不是太窝囊了?不不不,我又不是一米八的彪形大汉,既没斩月刀,也没钢铁侠一件套,怎么和丧尸打?还是乖乖抱大腿来的实际。

行动吧,离大楼只有一步之遥了。

我判断了一下大楼的入口,朝与之反方向处扔出了怀中的石头。

我稍微等了一会儿,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动静。

难道这附近没丧尸?

不排除这种可能性,但我安全起见,我又朝那方向扔了块石头。

结果还是没有任何丧尸的身影出现。

看来确实如此。

但我还是蹑手蹑脚地朝入口走去,小心点总是没错的。

直到我走到了门口,一直都没有任何丧尸出来阻挠我。

很幸运啊。连最终boss都不用打就直接通关了。

我一脚直接踏进大楼里。

里面黑漆漆的,对于夜盲症的我来说,基本上是伸手不见五指,我站着愣愣地等着瞳孔适应黑暗。

嗷——

黑影出现在我面前。

顿时,我的脑袋当机了。

我能感觉到腥臭的口气扑鼻而来,还有丧尸身上浓重的腐肉味,恶心的要命。

但最要命的明显不是气味的问题,而是我能不能活着的问题。

眼前正有一只丧尸直盯盯地看着我——我也不知道那能算不算看着我,因为他的一只眼眶是空的,黑漆漆的一片,看起来十分渗人,而另外一只眼球脱落了,凭着一根应该属于结缔组织的红绳拼命拉着。脸上坑坑洼洼的,比月球表面还要月球表面,明显能看到其身上惨白的骨头,而且不时有浅绿色汁液从他口中身上滴落。

该死!

为什么我没有想到丧尸会在大楼里出现这一点?

我真的是蠢啊……

末日世界中,走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。

怎么办?我该怎么做?怎样我才能活下来?

等我回过神来时,我发现我的冷汗已经浸透全身了,全身不可遏制地打颤。

我是拔腿就跑?还是静观其变?嗯?

等下?

他动了!

他要杀了我!

不!不要!

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,虽然害怕的要命,但逃跑可算是生物的本能,即便是颤抖的双腿,此刻跑起来也不见得有多慢。

但随即我就做了件能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情——我向楼上跑去。

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,这样明显会害了楼上的幸存者,这么缺德的事情,我想我这辈子是第一次干。

对不起,我……

我扭头一看,发现丧尸转过身去了。

他肯定是没有发现我的存在,傻愣愣地回头了。

而我居然因为恐惧,下意识地动了。就跟面对一只动态视力极好的青蛙一样,我就是那只作死的飞虫,偏偏要挑衅全然不知的青蛙,当它送上门的美餐。

他一听到沉重的脚步声,立马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
完了……

双重的判断失误,将我一把推在万丈深渊的顶端,但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,现在能做的只有拼命地跑!

时间转瞬即逝,我转眼就跑上了二楼,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喘息声。

我下意识地往后看去。

一只利爪闪电般在我面前堪堪划过!

大概和我只差了几厘米的距离,再近一点估计我就得破相了。

同时我也看清了丧尸的奔跑姿势,像是一只矫健的美洲豹,只不过看起来更加阴森诡异一点,他正双手双腿并用着奔跑,活生生地像只吃人的野兽。

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,得赶紧加快速度!

我一边抓着扶梯一边快速上行,楼道里传来急躁的脚步声,到处都是杂乱巨响的回音。丧尸的速度出奇的快,但是他不善于转弯,每过一个楼层都会花半天功夫才绕过弯来,按照这进度他就只能跟在我后面吃尘土。

但这得建立在我是个铁打的机器人的基础上才能得已实现。我只是个普通人,毫无疑问会累。现在是六楼,我已经明显感觉到我的体力不支了。

呼哧——呼哧——

沉重的喘气声此起彼伏,我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叫喊了。而丧尸依然穷追不舍,他可不会感觉到累,不捕食到猎物他誓不罢休。

挣扎着,心中的毅力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,但离楼顶也近在眼前了。

生死时速!

噔!

我几乎是贴着地滑行了几米远,全身火辣辣地疼。没想到最后关头我居然被台阶使了绊子,摔到了门口。托它的福,虽然结果很惨痛,但我至少还是达到了顶层。通向天台的大门正敞着,不远处的火光亮堂得令我兴奋,旁边模糊的身影仿佛正看向这边。

“救命!”

嗷——

一只阴冷的手从背后抓住了我的喉咙,将我高高提起,像只任人宰割的牲畜一样。

我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——我被它抓住了。

喉咙处传来的力气越来越大,让我根本喘不过气来,再加上刚刚这样剧烈的运动,大脑急剧缺氧,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。

为什么?为什么我还是失败了?我这么努力想活下去,结果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吗?

不甘心啊,我不想死啊。

只有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,我才意识到我的内心究竟有多么脆弱。但已经无济于事了。

到此为止了吗?

恍惚间,一道银白色的身影闪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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